来源:民生网2025-12-08 18:37:48

如果说工作、赚钱、做企业是一种大俗,那么读书、写字就是一种大雅,从商业角度看,大雅对大俗是拯救,从艺术角度看,大俗对大雅是成就。
张锡良是一个传奇,幼年就喜欢传统文化、喜欢写字,青年参军入伍,经历过严格的洗礼和磨砺,磨练了钢铁般的意志,转业之后,在基层组织部门负责协调工作期间,撰写多篇报告文学作品,好品众多。后来,张锡良任职于横店集团,一路披荆斩棘,一路栉风沐雨,“横店”也成为家喻户晓的名片。
想不到的是,张锡良还是一位才情俱足的书法家。显然,工作掩盖了张锡良书法的造诣,他的书法比他的工作更出色。
第一眼看到张锡良的书法就觉得很熟悉,恍然之间,勾起少年时期的武侠梦。《碧血剑》曾让笔者如痴如醉,不亚于当代青少年痴迷游戏的状态,勾魂一样,除了《碧血剑》的剧情,“碧血剑”三个字也曾让笔者震撼,历久弥新。没想到那是张锡良的杰作。
也许觥筹交错让张锡良感到孤独,也许独自凭栏让张锡良觉得心静,也许书法、诗词让张锡良尽情神游。几十年以来,张锡良始终没有离开过书法、诗词,偶尔还写点文章,借此下酒、品心、畅神。
“绚烂之极,复归平淡”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升华,真正回归平淡,生命才更有风采,人生也更有魅力。从没有绚烂过的人绝不会感受到平淡对心灵的蕴藉,更不会感受到“独上高楼”“看灯火阑珊”与“深处静心”感受“内心宁静”的双重人生意义。当张锡良从绚烂归真到境由心生的书斋,他不由自主地把波澜壮阔的阅历倾注于线条、点画、章法之中,思绪与情感齐飞,睿智与意蕴飘扬,书法艺术也更富有张力、更能引起共鸣。
张锡良书法作品
上:《福寿康宁》
下:《笔墨春秋》
早年,张锡良以传统筑基,应该还写过郭沫若,或者费新我、周慧珺,因为“碧血剑”三个字有深厚的书写功力、有郭沫若的铁画银钩、有费新我的抑扬顿挫、有周慧珺的奇拙互生。后来,张锡良的字变了,变得更有古法,而在古法之中,更彰显自我了。
也许张锡良认为自己的魏碑用功最勤,隶书用情最浓,也最拿手、最出彩,但笔者则认为其行书、行草书最具面貌、最有特点。这有“碧血剑”三个字先入为主的原因,但作为书画评论工作者,笔者也应该为本职表达出相应的观点。
张锡良的行草书是扎根传统,上溯古法,汲取近人,旁参当代而形成的艺术表现。
扎根传统是从的“行”的笔意中,笔者看到了“二王”一脉相承的行书脉络,如对赵孟頫的汲取,如对董其昌的借鉴,而在“草”的笔意中,笔者看到了王铎、傅山的痕迹,当然,“颠张醉素”也总是若隐若现。
上溯古法则是扎根传统之后的一种取舍,比如篆书的烂漫所形成厚重舒展的姿貌、隶书的朴茂所形成一波三折的节奏、比如魏碑的骨力所形成斩钉截铁的质感,点点滴滴都在不经意之间流露,显然,这是百炼成钢所形成的肌肉记忆。
汲取近人则是对郭沫若、费新我、周慧珺的提炼,而旁参当代则一定是对“馆阁体”“丑书”“乱书”的思辨,以及对当代书法家所思、所悟、所想的深刻理解,“择善者为师,择不善者为资”。
而张锡良的书法艺术表现正是基于传统,奠定了扎实而娴熟的“书法之法”,并由“书法之法”结合几十年“所观所览”与“所宠所养”的修为、学养而形成的“书法之艺”。
张锡良书法作品
上:《书道通海》
下:《康姿灵秀》
张锡良的行草书观之入心,品之有味,很特别,也高级。
入笔、行笔、收笔,线条跌宕起伏,节奏感十足。方圆、使转、欹侧、顿挫,或遒劲或峻拔或妍美,如果说如印印泥、屋漏痕、锥画沙、折钗股,皆不能道其妙,因为皆有,皆无,有与无之间,皆尽其妙;如果说似长风出谷、似霓虹饮涧、似祥龙飞天,也不能言其真,因为“似,又不似,不似而极似,似与不似之间”,神韵俱生。
再看点画,疏与密的交替、动与静的转换、虚与实的辉映,在对立中保持着和谐,潇潇洒洒又彰显着真功,险峻而严守着法度,共性中又凸显着个性,却无荒率之气,更无剑拔弩张之感。
而线条交融着点画所形成的章法则“结体之功在学力,用笔之妙在于性灵”,笔性、笔意融于心性,字体、章法则爽朗如秋水视底,清新如春风含馨,灵秀处,姿态朗逸,典雅处,婉润劲健,萧散处,隽永秀逸,字里洋溢着文人气,字外充盈着儒雅风。若说特别、高级,又岂是特别、高级能说得清楚,讲得明白,唯有观其质,品其意,方能悠然心会。
可能是有心,可能是无意,也可能久浸传统养成的审美习惯,张锡良的行草书总是遵循着赵孟頫“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的法则,也似若契合着陈绎提出的“肥与瘦”观点,可是,捺满处,张锡良送出的笔力明显强化了、加重了,似若略显夸张,然而,夸张之处,并不觉得哪里不协调,而是呈现出恰到好处的视觉美感,显得更加厚重、更加朴茂。在提飞处,张锡良的笔法又显得很多变、很丰富,轻重缓急,迟徐快慢,互相呼应,辉映成趣,从而让“瘦”变得灵动、变得自然,并把多变的“提飞”融入字体、融入布局之中,从而呈现出字如飞动,章法如画的视觉效果。
张锡良书法作品
左:《荷衣落古池》
右:《到处莺歌燕舞 更有潺潺流水 高路入云端 过了黄洋界 险处不胜寒》
“学古须有我,两者合之则双美,离之则伤神”。不变的是“书法之法”,变才能出神,才能写出“自己之意”、写出“书法之艺”。张锡良的行草书“守法”,但变得很有意思,也很出神韵,也许张锡良本无意于创新,更无意于为变而变,他只是沿着正脉之道,积年与古人对话之后,把自己的情感、心境融入书法的笔画之中,一根线条、一处笔法,皆讲究入而有质,笔笔到位,然而,一字一体却在线条点画之间得到了升华,显得很有个性,这是从“实临”到“意会”,再从“意会”到“入心”的过程,也是入贴、出贴,再入贴,再出贴的过程。张锡良以敏锐的洞察去捕捉游离于传统书法的艺术胎息,在临古之中,他临出了自我,在学古之中,他学出了风格、学出了神韵。
毫无疑问,在事业方面,张锡良是成功的,在书法艺术方面,张锡良也是成功的,一切都得益于几十年对事业、对书法一种超出常人的专注,若有遗憾,那就是为了专注付出了巨大的时间代价,若重新选择,也许张锡良还会如此,也许他会借用一点点拼打事业的时间用于书法,这样会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放逸情感于艺术,但结果是一样的,也许其书法还达不到现在的高度。因为谁都知道“临死贴、死临帖”者缺乏生机,打着“创新、变革”者也多流于形式,缺乏内涵,而“颜体”之所以极富感染力就是因为其书法饱含着艰苦卓绝的人生经历,“赵体”之所以“传得开、留得下”也就是因为其书法蕴含着深妙玄远的文化内涵……
(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