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员有新愿景

吃完早餐后，王芳出门扫码打开了一辆单车，准备开始今天的第一单工作。这是王芳作为保洁员的第439天，一年多的日子里，她从170斤的王经理，变成了不到115斤、神采奕奕的保洁员。

曾经掌管一家公司的王芳现在是一家同城服务公司北京牡丹园片区的保洁员。而与她同在一家平台的保洁员刘梦虽入职不久，却已练就了很多独门秘籍。

临近春节，许多保洁员纷纷返家，王芳和刘梦还在辛勤劳作，在一步步实现着她们的新年祈盼。

给儿子做榜样

“最多一天接过5单，回到家就快累瘫了。”王芳在牡丹园片区有很多老客户，经过一年多的口碑积累，如今又积攒了不少新客户。

骑行一刻钟后，王芳来到当天第一个客户家。站在玄关处，她利落地把羽绒服码放在柜子上，脱掉最外层的防风保暖裤，从包里拿出折叠水桶和清洁用品，开始打扫卫生。

效率高，是王芳得到的最多评价。高效率，得益于王芳自己摸索出来的打扫方法。很多保洁员会整体擦一遍桌椅，再开始拖地，最后整理卫生间，“我一般擦一个屋扫一个屋，打扫完一个屋再继续下一个。”

王芳热爱自己的工作，她笑称把保洁工作当健身运动，“伸手擦擦暖气片上端，弯腰再擦擦桌子腿，左右摆动拖拖地，完全保证了全身各处肌肉的运动。”这项“运动”使得知天命之年的王芳，看上去年轻不少。

王芳以前在一家企业里做经理，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迅速发胖，最重时超过170斤。“病愈后不能从事压力大的工作，但必须做点儿事情，就想着先试着做做保洁员。”

一开始，王芳特别不好意思，背着清洁包出小区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就怕邻居问她。“小区里的人都叫我王总，我不好意思让人知道我在做保洁。那时偷偷摸摸的，老公说我跟做贼一样。”但如今，王芳已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甚至在小区邻居中也发展了很多长期客户。

王芳的丈夫是机械修理师，他把王芳用的拖把把手加高了10厘米，这样她拖地就不必弯腰了。“别小看高出的这10厘米，对腰的损伤减小了很多。”

装清洁用品的包也经过丈夫的改造：内部增加了几个小分层，用来区分清洁用品；外部多了一个分层，专门放耳机。耳机是王芳工作时的命根子，这样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听她喜欢的书。

今年元旦，王芳收到丈夫送的新年礼物：一副红色耳机。之前的黑色耳机已破损，她戴着那副耳机听完了《明朝那些事儿》等多部历史读物。

王芳最喜欢历史类节目，闲时她会和人交流自己最近听节目的感触。她拿着红色耳机，笑容里充满甜蜜，“不能停止学习”是王芳的座右铭，她也是这样教导儿子的。

王芳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给儿子做个榜样。儿子现在正在读高中，她时常和儿子说客户的故事，教导儿子要努力。

“一个老客户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博士，她跟我说不论有钱没钱都要让孩子多出去走走，多长见识。”王芳听在心里，和儿子一起计划今年7月去国外旅行，要带着儿子看看世界。

王芳的儿子喜欢做饭。“每次干完活回家，真的不想动，儿子看我辛苦，就给我做点吃的。”王芳记忆最深刻的是儿子给她做的煎蛋：鸡蛋液里浸满香菇碎，下油煎好后装盘，盘子一周摆满黄瓜片，圆圆的鸡蛋饼上用番茄酱画了个笑脸，“心都化了，真的太幸福了。”  

王芳尊重儿子的爱好，在她看来能够做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事情就是最大的幸福。“快过年了，得给儿子买身新衣服。”王芳打扫完最后一块区域，穿好衣服，道过新年祝福后，匆忙赶往下一个客户家。

打拼几年攒钱回家

两个月前，刘梦结束了快递公司分拣员的工作，当起了保洁员。

“快递分拣都是夜班，很累而且很熬人，做保洁要轻松自在点。”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刘梦跟着熟练的保洁员，开始入户工作实习，几次实践后，刘梦开始独立接单。

之所以转行选择保洁员这个工作，是因为刘梦平时就喜欢做家务，保洁工作“做起来顺手”。

“要把抹布叠起来，顺着一个方向擦，不走回头路。”刘梦叠起手里的抹布示范着擦桌子的诀窍，“北京灰尘多，擦桌椅就得掌握技巧。”

刘梦还擅长收纳，桌面上看得见的零碎小东西，她都会帮忙收纳进盒子里。她会边整理边传授自己的收纳技巧，她总结了4个字——及时归置。

除了收纳技巧，她还有很多独门秘籍，比如清理头发用吸尘纸会事半功倍，清理厨房油污可以用一种吸油湿纸巾等。她话不多，但只要客户询问便知无不言。

刘梦一直在用心做着这份平凡的工作。刘梦和丈夫租住在牡丹园附近的老旧小区，她觉得今年冬天特别寒冷，“一进家门就想钻被窝，窗户也透风，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刘梦的手指上长满冻疮，为了方便工作，她清扫时没有戴橡胶手套。

刘梦的丈夫在一家快递公司送快递，起早贪黑，一个月下来有近万元收入。刚工作两个月，刘梦还没有固定客户，工资在5000元左右。夫妻二人把大半收入都邮寄回老家，供老人抚养两个孩子。

刘梦的大儿子今年8岁，在老家上小学，最喜欢汽车模型。小儿子两岁，还懵懂无知，刘梦想着过年要给小儿子添几身新衣，“平时隔太远，老人帮忙照看，趁着过年得让孩子们高兴高兴。”

年关临近，许多外地保洁员纷纷回家，保洁费用相应上涨。“如果不是因为想儿子，年前必须赶回去，大年三十我都不想休息。”刘梦这几天接单量猛增，虽然累，但能劳有所得，她也很快乐。

刘梦刚过完30岁生日，年后她想做专业清洁，“很多人都去做专业清洁了，比如清洗地毯、专业擦玻璃等，收入会高很多。”刘梦觉得，专业清洁收入会提高很多。

刘梦和丈夫计划，在北京打拼几年，攒点钱后就回老家做点小生意，“北京的工作机会多，收入也高，现在多赚钱，等回到老家就不用跟儿子分开了。”

△打拼几年，攒点钱回老家是很多保洁员的愿望。图／陈荔

（《民生周刊》记者 畅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