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琛：“中戏”舞美人的舞台空间——拼命“卷自己”为学生“打个样”

“中戏”在文艺界神一般的存在，那是打造“明星”，创造“神话”的学府。

笔者曾跟中央美院、中国美院、清华美院等美术院校近几届的院长有过多次深入而坦诚地交流，笔者也曾认真向这些学校二级学院的院长和系主任请教过多次。也许这些“头部院校”院长、系主任的岗位本身就带着使命，也许这些岗位的人员本身自带责任感，否则，在众多老师中，他们也不可能被推举出来，大家不是瞎子。所以，当他们身处这样的岗位时，他们身上总是若隐若现着行业的担当，他们骨子里也自认自己是行业的标杆，并跃跃欲试地“走向世界”、摩拳擦掌地“参与世界”，意欲“引领世界”，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的责任，但是，很多事情并非如己所愿，有时候也身不由己，他们唯有默默地“干活儿”，好像唯有如此，才对得起这份工作，唯有如此，才对得起这份专业，即便所有人都忙着挣钱，忙的“弯腰捡钱的时间都没有”，他们也只是默默地打造着自己的专业，默默地为“懒得弯腰捡钱的人”打造着光鲜绚丽的舞台，他们把赚钱的时间留给了专业，把大量精力留给了别人的舞台。

张洪琛1991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舞台绘景专业（现为舞台造型体现专业），1995年毕业留校任教，担任过6年舞台美术系副主任，2023年底，上一任舞台美术系主任到龄卸任，张洪琛被推举为主任。张洪琛如历届舞台美术系主任一样，始终在一线教学，以舞台美术为己任，躬耕求索，用他的话说，“老教师了”。很多人都钦佩这样的“老教师”，即便已经“位高、权重”，对“老教师”也都心存敬意。

“社会上，但凡传得开、叫得响的与舞台美术相关的工作，几乎都有‘中戏’舞美人的身影，有的是毕业学生、有的是在校学生，也有很多在校的老师。我们的老师是动态的，绝不敢‘吃老本’，大家一方面亲力亲为，教学相长，从教学之中，获取灵感，从学生的思维、妙悟之中，捕捉创意；另一方面，积极参与社会活动，让所观、所思、所感与教学结合起来、与实践结合起来，通过具体的活动与社会互动，让大众品评、让专家检验，实现创造性转换、创新性发展。绝不能与市场脱轨”。是的，“中戏”的老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们与轰轰烈烈的“明星”相比，“中戏”舞台美术系的老师则安安静静地为他们服务，服务着国内的舞台美术、服务着国内的“明星”、服务着自家孩子般的学生，并悄无声息地向国际舞台美术挺进，刘杏林的越剧《唐琬》获2009世界舞台设计展金奖；话剧《原野》获2013世界舞台设计展最佳舞台设计提名奖；昆曲《牡丹亭》获2015布拉格演出设计与空间四年展演出设计奖；话剧《暴风雨》获2022世界舞台设计展（WSD2022）舞台设计一等奖。谭泽恩的作品《美好的一天》获2017世界舞台设计展“演出设计银奖”。高广健的京剧《天下归心》获2015年布拉格演出设计与空间四年展演出设计金奖。周正平的越剧《桃花扇》获2019年布拉格演出设计与空间四年展最佳灯光设计奖……。他们创作成果在国际上获奖，得到世界的认可，他们身体力行地在国际上传递中国文化，讲好中国故事，获得了掌声，收获了热烈的赞誉。与此同时，“中戏”人也不断与世界著名美术院校交流合作，让“中戏”这所学校在世界上获得话语权，并积极争取学生的“内销”与“出口”。他们与英国伦敦艺术大学合作，以“3+1+1”培养模式，让学生毕业之后，既能拿到英国伦敦艺术大学硕士毕业证，也可以拿到“中戏”的本科毕业证，他们还与俄罗斯鲍里斯·史楚金戏剧学院、英国皇家威尔士音乐与戏剧学院等国际著名艺术院校建立合作关系。多年以来，所有与他们合作的国际院校都一致认为：“中央戏剧学院输出的学生，基础扎实、素质高，他们放心”。一茬接着一茬，“中戏”为中国培养着潜能，也为世界储备着人才。

提及美术生，貌似没有“大文大理”就业面广，可是，“大文大理”人多，就业压力也很大。据统计，2024年“大文大理”毕业人数约为1179万人，而美术生，2024年高考报考总人数还不到53万人。相比而言，美术生有着绝对的就业优势，而且，美术可以为各行各业赋能，正因如此，现在几乎所有的综合类大学都设立了美术类专业，然而，与专业类美术院校相比，综合类大学的美术专业却很难达到美术专业类院校的专业水平。当然，提及美术，清华美院、中央美院、中国美院好像才是美术专业的“骄傲”，可是，“中戏”的舞台美术专业也是“独占鳌头”般地存在，北京宋庄是全国最有名的美术高考专业培训机构的集中地，很多培训机构都认为：“中戏舞台美术专业是美术生最值得报考的专业之一，如果能考上‘中戏’，培训费绝对值”。一位培训机构的老师说：“考上中戏，不觉其能，没考上，则会遗憾很多年，我就是。”那些培训机构也都把上一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清华美院、中国美院、中央美院的学生一并列入光荣榜，成为最值得炫耀的资本，以此吸引下一年意欲参加培训的学生。

几十年以来，中戏舞台美术专业始终是“小班授课”，即便全国大学都在扩招，“中戏”一个班也只招生13人左右，一个年级8个专业，一届不到100人，而全系则有50位老师，老师几乎是“一对二”为同学答疑解惑，一切皆以学生为中心，一切皆为打造人才服务。

2024年被誉为美术生高考改革年，考生文化课提高到本科线，很多美术院校都因极个别考生专业课十分突出，但文化课不达标，启动“破格录取”程序，而“中戏”舞台美术专业则受益很多，他们如往年一样在全国范围内选择优质资源，考生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舞台美术专业，也都心满意足，全家高兴。可以说，中戏舞台美术专业的生源始终如同他们表导演系的生源一样，源源不断。

“参与世界，领先世界，这是我们的使命，如果我们这一代不能实现，我们也希望我们培养的学生能实现我们的梦想”。张洪琛如是说。是的，作为“头部院校”舞台美术专业的教育工作者，他们有这个使命，也有着不能释怀的梦想，所以，他们拼命地“卷自己”，希望通过拼命地“卷自己”为学生“打个样”，以身示范，影响他们的学生，而学生也都努力着，为了自己的事业，也为了老师的期待。所以，走进他们的校园，可以看到他们师生共同打造的美的感观，校园美、男同学帅、女同学靓，所见之处无不呈现着美的视觉，还有一种看不见，却充盈着力量的美，那就是对艺术的执着、对文化课的用功、对世界的渴望。

有一些家长忖思：“舞台美术？多少年都没看过舞台剧了，就业是否太狭窄了？”张洪琛则表示：“北京、上海等发达地区的舞台剧渐呈发展态势，很多舞台剧几乎场场爆满，欧美国家的舞台剧已经火几百年了，现在去看，依然很火。舞台剧与社会经济发展、人文素养有着密切的关系，随着中国文化大发展、经济大繁荣时代的到来，大众物质生活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精神生活也势必得到满足，舞台剧一定有着广阔的前景。而且，我们不仅专注于舞台美术，也涉及影视、造型等视觉传达，并借助今天的高科技手段辅助于舞台美术，一切能表现于视觉美术的手段，我们都要学习，我们的课程安排很紧、很满，在我们学校，学生绝不会虚度一寸光阴”。

“一切艺术都是文化滋养的结果，不管是搞技术、还是搞艺术，如果离开文化，都会轻飘飘的，所有人最终的落脚点一定是文化，明星拼到最后也一定拼的是文化，艺术家之所以称为‘家’就是因为有文化的加持，一切艺术都承载着文化。舞台艺术也罢、舞台技术也罢，我们都力争走在时代的前沿，这就要求我们必须重视文化教育、重视基础技能的培养。”张洪琛坚定地表述着对学生的要求。

近几年，明星如画家一样，被人诟病，近几年，明星市场也如画家市场一样行情疲软，这让所有的参与者都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所有的参与者一起浮躁的心也终于得到了休整，那些真正热爱艺术的人更可以沉浸下来，认认真真地搞创作了，而繁华之后，大众也恍然发现那些笃定恒心的坚守者才是真正的英雄，追逐崇高者才是托举时代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向他们“行注目礼”。事实上，从1949年中央批准正式成立国立戏剧学院，毛泽东亲笔题写校名到2016年发起成立“世界戏剧教育联盟”，并成为联盟秘书处所在地，随后，2017年入选国家“双一流”建设高校，再到近些年风风火火地参与世界、引领世界，“中戏”始终勇立潮头、始终备受瞩目，他们培养着明星，也孕育着行业英雄。

“舞台设计、舞台灯光设计、舞台服装设计、舞台化装设计、舞台造型体现、舞台技术、演艺影像设计、演艺声音设计”。张洪琛讲述着每一个专业，他如数家珍，饱含深情，他也顺便提了一嘴自己致力于30多年教学、30多年研究的舞台造型体现专业：“过去‘舞台造型体现’叫‘舞台绘景’，就是按照设计构思绘制画幕，相对而言技术性强一些。随着时代的发展，舞台美术创作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专业技术，舞台布景还承载着理念、形态、手段等多种艺术元素，已经变得非常多样而复杂，而且，造型体现对于演出中舞台美术整体的表现力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因此，我觉得今天的舞台造型体现已经不是一个被动地完成布景，而是可以无限地发挥想象、无限地挖掘艺术潜能的专业，有巨大的创作空间。” 

无疑，舞台美术系每一个专业都是艺术创作的舞台，给创作者留下广阔丰美的创作空间，也给观众创作出神游遐想的艺术天地。

（文/桑果，中央戏剧学院2023级舞台设计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