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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我永远的根

来源:民生网2021-03-21 12:48:07

我出生在一个坝上偏远落后的小山村——河北张家口公会镇双脑包村。

该村位于公会镇正南15华里,西、南和海流图乡胡家坊及公沟村接壤、东和馒头营乡胜世勇村比邻,属于三乡交界处,在县城西北50华里,地处位置偏僻,交通极其不便。

村庄坐落在绵延起伏的石头山上,记忆中,村里最不缺的就是石头,房前屋后,沟里坡上,天边地头,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石头随处可见,抬脚可碰、大的犹如磨盘,小的好似鹅卵,半大不小的还能捡回家当腌菜的压缸石。村里人就地取材,用石头垒院墙,盖房子起根基,兔兔窝、猪圈、鸡窝等等都是用石头。

村里人经常说的一句话:这地方是多见石头少见人。记忆最深的就是距我家正南不足一公里的煤窑山上有一块巨大的平板石,应该是多年风化的原因,上面有一个凹坑,下雨的时候便能积一坑水,一连好几天不会干枯。这里便成了我们几个小孩子的游乐场,或躺或卧,上窜下跳,有的干脆爬在坑边用嘴直接喝坑里的雨水,凉生生、甜滋滋的,很是解渴。

直到现在每次回老家,只要有时间,总要到这块巨大平板石上坐上一会儿,努力回忆着儿时的情景。然而,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儿时清纯的感觉犹如遥远无边的天际,漂泊多年的心境好似涂满色彩的壁画,唯有“雕栏玉彻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酸楚和对人生的无限感慨!

以前,全村有七个生产队,1000多口子人,是当时公会乡最大的自然村。村庄大,人口多,每天都有数不完的新鲜事发生。

坝上农村人的生活似乎都是这样:

开春后便开始忙碌,犁地、送粪、翻土、播种,然后盼着下雨,让辛苦播下的土豆、小麦、莜麦、荞麦、胡麻等各色种子快点发芽。

那时候,可能年纪小的缘故,每天快乐无比:推铁圈、老鹰捉小鸡、踢毽子,唯一的劳动就是放学后,给兔子拔草,孩子们每人挽一个用柳条编织成的箩筐,手里拿着挑菜的小铲铲,山上、滩地到处找:车钱钱、菇菇缨、燕儿衣、甜苣菜、蜜根根,这些都是兔最爱吃的野菜。

秋天割草的时候,孩子们的日子就好过了,总是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留进生产队的地里,碰到啥就吃啥。拔一根萝卜,用萝卜缨子简单擦擦就能吃,甜生生、脆灵灵的,又解渴又解饿,那是绝对的天然绿色食品。

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过年,到了数九寒天的时候,隐约感觉离春节不远了,就问母亲:“娘,还有几天过年?”母亲也总是不厌其烦的回答,“快了,快了。”因为过大年能吃上日夜想念的油炸糕、炸麻花、江米条,能饱饱吃上一顿肥猪肉,还能穿上确良或华达呢做的新衣裳。

过年是小孩子们最快乐的节日了,尤其是年三十晚上,这一夜叫熬年年,不能睡觉,每人提一个小灯笼,大街小巷,到处乱窜。灯笼是大人们给做的,用竹条或铁丝做成外围的架子,用废旧的三合板做底座,再用麻纸或粉帘纸糊好,还有的用猪尿泡做,不过我可舍不得用猪尿泡做灯笼,因为几年才杀一次猪,父亲将猪尿泡用气管子充满气,撑大后,第二天将气放掉,展展的帖到墙上晒干,那是做二胡最好的胡皮,做好的二胡拉出的声音清脆响亮,我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拉二胡。

做好的灯笼里面点上煤油灯或蜡烛,光线昏暗,朦朦胧胧,风一吹忽忽闪闪,隐隐约约,远处看倒像是幽灵鬼火一般。再大一点的孩子们,就用扑克推十点半、打升级,谁输了,赢家就在他的脑门上弹囊囊。孩子们在一起互不相让,耍的昏天黑地,一夜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到了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二踢响、鞭炮声此起彼伏,闪光雷惊天动地,钻天猴带着刺耳的响声摇头摆尾快速冲向黑色的夜空。数九寒天的冬夜,顿时一下子沸腾了。这个时候,父母总是把我们喊回来,把街门早早打开,迎接财神爷的到来,盼望着来年风调雨顺,过上好日子,父亲把院子中央提前备好的一大堆火柴点着,这叫拢旺火,每个人把事先准备好的新衣服,拿到火旁烤一烤,母亲说,穿上火烤的新衣裳,能驱病去邪,一年平安。

到了夏天,人们开始忙着锄禾、拔草、护地;秋天忙着收割、脱粒、归仓;冬天闲下来打纸牌、吊猴猴、押宝,偶尔看看二人台,《走西口》《挂红灯》《卖菜》《卖碗》《小寡妇上坟》《墙头记》,母亲领着我看《墙头记》被戏中的故事情节所感染,流着眼泪总要和我念叨几句:父母老了,干不了活了,儿女不孝,没人养活,多可怜啊!你们长大了可不能这样啊。我那时不知道什么是孝顺,但心里想,我和娘永远分不开,有我吃的,就必须有娘吃的!

对我来说最幸福的莫过于看一场露天电影了。《英雄儿女》《上甘岭》《永不消逝的电波》《看不见的战线》《苦菜花》,村里看完,还要追到十里八里之外的邻村看,总也看不够。

因为看电影抢座位,偶尔和邻村同般大小的孩子们吵嘴打架,我跟在大孩子们的身后,人家往前冲,我也跟着往前冲,人家往村里跑,我也撒腿往回跑,深怕被捉了“孤雁”。现在回想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当然,有时候父亲也领着我到生产队饲养号里听大考营村来的民间艺人霍占海唱讨吃调。大家聚在饲养号里,地上站着的,炕上坐着的,旮旯里蹲着的,满屋子都是人,《戳古董》《卖猪绷断绳》,霍占海一边拉着二胡,一边声情并茂的唱着:“丝线一拉叫起音,不知大家想听甚?表表邻村李秀英,从小家穷没了大人…………”委婉凄楚的乐调,悲惨不幸的人生遭遇,感染着每一个人,大家默默地听着,偶尔传来吧嗒吧嗒抽旱烟袋的声音。

人们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

记忆中,家里盖过三次房子。小时候住过的房子因当时条件所限,没有留下珍贵的相片,只知道房子又矮又小,一家六口人吃饭、睡觉包括我放学回来写作业都挤在一个小土炕上。

下面图片上的房子是七九年我上初中的时候翻新的,四周的墙是用土坯砌起来的,房顶是用榆树做椽檩盖起来的。冬天,为了防冷,盖上厚厚的胡麻柴火和小麦茧子。那时感觉很幸福了,房子变大了,玻璃窗户又大又亮,东边邻居老奶奶去世后,我家和东边邻居伙分了她家的院子,所以,我家的院子又变大了许多。

1998年的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把房子几乎移为平地。一个好好端端的家园没有了,人们痛心疾首,焦虑万分。

在党和政府的支持和帮助下,全国人民都积极行动起来,支援坝上灾区,重建家园。大批的砖瓦、木材等建筑材料源源不断运往村里各家各户。

竖年的夏天,全村都住进了新建的砖瓦房。我当时参加工作已整整十年了,但自己的生活过得仍然是捉襟见肘,无力为家里添一砖一瓦,至今想来仍倍感自责,愧对父母养育之恩,深感自己未尽应尽职责,好在善良的父母、兄弟姐姐无一人责怪。

下面这张照片就是地震过后重建的房子,这要感谢大哥张英和三弟张兵,五间房子的投资,除了政府给予的补贴外,其余,都是三弟张兵盖起来的,他自己占用了三间,父母用了两间,从里到外,全是砖瓦结构,房子又高又大,宽敞明亮。

2009年,我又投资在院子里打了一口100米深的水井,既方便父母饮用,夏天也可以浇灌院子里的蔬菜花草;原来院子的石头墙,也全部换成了砖墙,显得更加美观整齐;原来的木头窗户,也全部换成了白色塑钢窗户;房子的门脸也用涂料重新进行了粉刷,显得房子像新的一样。

我出了自己应该出的一点点微薄之力,父母倒是高兴得不得了,逢人别讲,我家儿子如何如何孝顺,又如何如何让他们扬眉吐气。这个房子,一住又是二十年之久。

这是1984年春,父亲在老家院子里种下的榆树,现在已根深叶茂,长成参天大树了。这些榆树可有些来历,那年正值我高考,很有纪念意义!时光一晃,已三十五年过去了,心中无限感慨:人生苦短,岁月无情啊!“耳畔常闻故人去,眼前但见少年多。梦中常现儿时景,醒来方知两鬓霜”,不知不觉,自己也到不惑之年。

父母亲一生劳作,勤劳善良,为人忠厚纯朴,虽没有多少文化,但教会了我们做人的朴素道理:勤俭持家,吃苦耐劳,待人诚恳,为人厚道。这也是我一生所遵循的座右铭!我们兄弟姊妹四个,虽没有大富大贵,但各家小日子到是安安稳稳,和睦幸福,不用父母操什么心!

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我走过很多地方,也吃过不少曾经没见过、没吃过的菜品、食品,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和老家的饭菜相比。尤其是山药莜面做成的饭菜像搅拿糕、山药鱼儿、大板鱼儿、锅饼子、莜面窝窝等等,百吃不厌。我心里明白,那是一生抹不去的永久回味,一生忘却不了的儿时记忆。 

前段时间,新农村改造工作在我们村开始推进了。按照国家制定的不同标准,该合并的合并,该搬迁的搬迁,该重建的重建。父母的房子也被纳入拆除重建范围。

第四次搬家,再一次点燃了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希望父母搬进新居,开启幸福的晚年生活。

(张满)

 

(责任编辑:贾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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