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人民日报2025-10-01 09:29:51
每个人的故事,都是时代生动的注脚。十月歌声里的热血澎湃,飞驰车轮上的山河画卷,与岁月干杯的深情吟咏……这些文字,如溪流汇入江海,以个体生命的感动,应和着时代的宏阔回响,汇成同一首献给祖国的诗篇。
为庆祝共和国华诞,即日起,文艺副刊推出“大地风华”系列专版,礼赞风华正茂的祖国,致敬我们共同奔赴的时代。
——编 者
风景这边独好(大地风华)
熊召政
看到这一片水,从我的心灵深处涌出一种类似故人重逢的亲密感。霁野弥望,身后是参参差差金黄如染的胡杨林,眼前是浩浩荡荡澄碧如黛的居延海。短亭黄叶、曲岸丹枫映带左右;敛翅白鸥、临风苍葭摇曳波间。千里来寻,一路枯燥的荒原又开始重温渔歌唱晚的岁月,干涸在沙漠中的边塞历史,又悄然散发魅力。
地理是历史之母。在祖国的北方,过了北纬40度的山河大地,我们乡居的轮廓曾经一变再变。在极度的严寒下,温暖是人们迁徙的方向;在龟裂的大地上,水源是人们渴望的家园。居延海,这片在唐代超过了1000平方公里的水域,因为气候的变化而逐年缩小,最终因为水源的枯竭与植被的破坏彻底干涸。浸过秦时明月的烟波,如今只剩下尘烟四起的湖盆。
历史有时会停滞,甚至倒退。但起衰振隳的时代总会降临。在本世纪初,枯竭多年的居延海终于迎来了第一袭波浪。现在,居延海的水域面积已超过40平方公里,比起唐朝,它还是弱小的。但假以时日,谁又能说它不会超过呢?我们欣喜地看到,创造史诗的时代已经来临。
送燕迎鸿,光阴荏苒。累年来,我在祖国的大地上载欣载奔。类似居延海那样的感受,在土默川平原上,我也曾经历过。
国人对《敕勒川》这首流传千载的民谣,应该耳熟能详吧?“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鲜卑人最早如何唱它,已无从知晓。我想,那应该是一种沙哑的男声,伴随着尖锐的鹰笛,唱出对这一片高地草原的念想与纠葛,诀别与牵挂。
在千年前甚至更遥远的年代,阴山山脉的南北,几乎都是游牧民族的家园。生于斯、长于斯、埋葬于斯的牧人们,都把草原视为人间最美的天堂。白居易说“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这是揭示循环有序的节令变化。王勃说“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则隐喻了大气候变化中普通生命的脆弱。有数据表明,在12世纪及13世纪,蒙古高原的气温,比之上一个世纪,下降了5到8摄氏度。极端寒冷导致雨水急剧减弱。那一时期的蒙古,草原牧场大幅减少,依赖畜牧业生存的蒙古人,被迫向外迁徙。阴山南麓的敕勒川,横无际涯的丰盛牧草消失了,频年的干旱与寒冷,导致这一片草原日渐沙化。
人们常说历史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有时,它也像个顽皮的孩子。当凛冽的风吹过旷野,把细腻的沃土变成粗粝的沙砾,历史不置一词。它让人不堪回首,不忍看到沙漠与盐碱在这片土地上鼎峙称雄。如果说自然是一本书,很长一段时间,展现在敕勒川的自然之书让人不忍卒读。
地理标识的改变往往是不经意的,甚至是不自觉的。明清之后,小冰河期结束,蒙古高原的气温回升。迫于生计的大量晋陕农民,通过走西口来到敕勒川,他们扶犁而行,秉耜而种,将靠近黄河的大量沙化土地改造成万顷良田。原本“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敕勒川变成“夹道离离禾黍稠”的土默川。农耕取代了游牧,村舍代替了毡房。但这并不是全部,历代故土难离的牧民仍在残存的一片一片的草原上,尽情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守候着先辈留下的敖包。所不同的是,他们不再是骑马,而是骑上电驴子看管自己的羊群。
生态的破坏与修复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自然自我调整的过程让我们领悟到历史只是生物学的一个片段。从敕勒川到土默川,从游牧到农耕,从白云悠悠到炊烟袅袅,阴山山脉臂弯里的土地,不断地改变自己的归属感与荣誉感。在复杂的体验中,一些人为的因素,影响它回到牧歌的怀抱,上世纪的后期乃至本世纪初,渴望幸福的人们,开始无节制地开垦、采石,甚至过度放牧,导致正在修复中的脆弱生态再次遭到破坏。最美的北方风景线不再让我们留恋,飞沙走石无异于战争的杀戮。童话能恢复吗?那些节肢动物、环节动物们,那些鳞介、鹰翅,那些高草植物与灌木等等,能重新回到它们曾经的故乡定居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从2012年开始,一场规模空前的生态修复战在这里打响,本着尊重自然、修复自然的初心,执事者为这里量身定制了乡土植物配置方案,精确绘制了新时代的“生态地图”。伟哉此役,壮哉此举!10多年过去了,敕勒川终于重新焕发了生机。仲夏时节,当我躺在黄芩、山葱、石竹、鸢尾等等缤纷的野花丛中,看着牛羊、冰草以及披碱草、苜蓿、沙打旺交相衬托的葱茏,不免感叹:牧人的敕勒川与农人的土默川,无不各逞其姿,各媚其态。推而思之,先有居庙堂者有天下之忧,而后才会产生万方黎民的天下之乐。
乐此故土,生机勃勃,气象万千。在这片古老的东方大陆上,居延海、敕勒川这样的沧桑变迁并非个案。我一次次走过青藏高原,也一次次走过东北土地。我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过祖国的大平原、大森林、大江河、大草地、大雪山、大峡谷、大沙漠、大戈壁;当然,也走过不少的大城市、大都会,一程一程的灿烂,一重一重的锦绣,让我深切体会到,无论是塞外还是江南,是城郭还是乡邑,都在这百年未有的大变局中,变得越来越纯净,越来越丰富。
民有期盼,国无宿诺;恢复生态,王事鞅掌。凝聚天地间最大的德,行人世间最大的善。我们的制度优势正在彰显力量,而环境优势也如画展开。如今,在96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自然风景开阔了我们的眼界,智能风景灿烂了我们的心灵。寄身此邦,乐莫大焉;天命眷顾,夫复何求!
与十月,干杯!(大地风华)
峭 岩
一
田野成熟了
穗子摇曳在香甜里
山脉披红了
屹立在碧透的苍穹里
人心沸腾了
挥动着森林的臂膀
对着我生命的神,十月
举起八十年的陈酿
斟满八十岁的春秋
再加上一千片雪花
三千河的浪朵
我要与十月,干杯
这杯庆祝山河永安的酒
祝福人民开心的酒
把一生的梦想和奋勇
装进酒杯
把村庄的悲苦变甜的血泪
把母亲的拐杖折弯的倒影
装进酒杯
我要与十月,干杯
酒啊,生命的酒
它是血与历史的化合
在时光中沉淀
而我的酒是爱与爱的化合
生与死的锤炼
这杯酒是由死过几次
又活过几次而酿的酒啊
滴滴血泪声
点点家国情
它是我生命的太阳
二
假若你不了解我的生死
不了解我的村庄的生死
就不会了解酒的味道
是在一个早晨
村庄和城市从睡梦中醒来
天边有一抹刺眼的光
那是一个大写的名字
它叫:十月
我们的土地和生命的所在
我的故乡沸腾起来
道路和庄稼舒展成鹰的翅膀
三
今天,与十月干杯
不是我一个人
我和故乡一起
巡逻的路也来了
戈壁的驼铃也来了
钢枪举起祝酒的姿势
我的身后——
跨海大桥与深海隧道
摩天大厦与村庄别墅
穿山的高铁与游天的神舟
大山天眼的神秘与地下油井
现代城的华贵与披红挂彩的村庄
都来了
站成庄稼和大山的模样
与十月,干杯
就是祝贺我们的骨头和血肉
祝贺一段不朽的时光
我愿一千次醉了又醒来
我在酒香里大笑
我在醉酒里疯狂
让泪水和酒水流在一起
淌成大地的汪洋……
在十月一日的歌声里(大地风华)
李晓晨
几天前听歌,手机里响起一段干净、纯粹的童声,有个小姑娘在唱《今天是你的生日》。仔细一看,竟然有几十万人听过,还有人评论道:“同志,最近磁场弱了吧?来感受一下祖国的力量吧。”这歌声好像真就有了某种神奇的能量,似清澈的风吹过,抚平了大地万物的所有波澜。
想起2019年一次特殊的采访经历。
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现场,我和10万人一起静静地听这首歌响起。开始是独唱,然后变成大合唱,起先清澈、嘹亮,而后无数个声音加入进来,雄浑威武,笼罩四野。媒体区对着天安门城楼,刚好在学生合唱团的周围,可以说是离歌声最近的地方。只要合唱团唱出每首歌的第一句,那些耳熟能详的歌词便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早就刻进了我们中国人的DNA里,一旦响起,便是永恒。记者们挤在一起,唱着,跳着,欢呼着,呐喊着。眼前,70组彩车和群众游行队伍依次经过;身后,1949、2019几个金色大字巍然伫立。
在十月一日的歌声里,再坚硬的心都没法无动于衷,再柔弱的人都觉得自己足以顶天立地。
曾有机会去海南三沙采访,登上西沙永乐环礁最南端的晋卿岛。这个岛不大,只有0.21平方公里,印象最深的是守岛的管委会主任和另外一个黑瘦黑瘦的小伙子。
夜幕低垂,我们坐在沙滩上,小伙子开始讲自己的故事。他还不到20岁,油亮的面庞被海风雕刻出坚硬的棱角,不说话时像尊坚毅的塑像,一开口,却那么活泼敞亮。驻守晋卿岛之前,他是中国维和部队的一分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在非洲大陆最东端。我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骄傲难忘的事。他想了想说,当然有,最骄傲的就是有一年在国外执行任务,和战友们一起给央视春节联欢晚会录了段视频拜年,没想到远在山沟沟里的父亲母亲居然真看到了自己,他立马成了村里的英雄,过年时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像个英雄似的”,他说。
怎么说像呢?你就是啊。我很真诚地说,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能和他比呵”,他羞赧地低下头,指了指远处的大个子主任,“你知道为什么他走起路来老是一瘸一拐的吗?前阵子伤着腰了,有个菲律宾渔船开过来,他猛地跳进去闪着了,没歇几天又爬起来。”
他说完,四周忽然安静下来。繁星一闪一闪,几条大黄狗发出满足的鼾声。我坐在那儿,听海浪一遍又一遍拍打着礁石,声音坚定而和缓,仿佛时间的脉动不曾偏移半刻。不远处,有个人在手电的光影里沿着海岸线缓缓巡视,那束光在墨蓝的夜色中划出一道轨迹,照亮了远方和海洋。
原来,从这岛上的一束光到天安门广场的大合唱,其实是同一首歌。祖国,这个词语从来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由无数个“他们”和“我们”构成的。这歌声发自肺腑,经久不息。它所吟唱的,就是我们共同守护的、生生不息的中国。
一个人的国庆节(大地风华)
丁 涵
16年前,刚刚考入中央戏剧学院的我,迎来了大学时代的第一个国庆节。当校园广播里回荡着放假须知,食堂准备了丰盛的节前会餐,室友们热火朝天地收拾行李时,我却因没抢到回乡的火车票,留守北京,形单影只地过节。
寝室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了女孩子们沸反盈天的谈笑,空气的体感都仿佛冷了几度。校园亦变得寂寥,操场上喧闹的人声已经消散,只余下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就连食堂的灯都熄了一半,唯一开着的小窗口,打饭阿姨与我对视,仿佛心有戚戚,默默地为我盘里多添了一勺红烧肉。
对于当年19岁的我来说,第一次离开父母,第一次出门求学,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相熟的朋友也没有几个,该去哪里过节,和谁一同庆祝,才让这一天不显得那么寂寥?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去天安门,去首都北京城的中心,与天南海北的陌生人,一起度过这个国庆,该是一件多么有意义、多么有仪式感的事情。
10月1日上午,我早早出发,乘地铁来到天安门,走出地铁站的刹那,如同跌进人山人海。天南地北的口音中,旅行团的导游擎手中的小旗,指挥着一团旅人前行。打工族、背包客,推老年轮椅、婴儿车的人们,每张面孔都喜气洋洋。有个外国人指着地图问路,我搜肠刮肚用外语回答,终于跟他讲明白地图上的东南西北。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沿着红旗猎猎的道路前行,天安门城楼近在眼前。一瞬间,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涌上心头。这近在咫尺的壮丽红墙,比童年时在电视里见过的更震撼几分。
漫步在天安门广场,我享受着阳光和秋风以及满眼的中国红,同时关注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广场围栏边,正对天安门城楼中心的位置,一家三口正拿着泛黄的老照片,努力找角度、摆造型,复刻曾经的合影,不同的是照片里怀中憨态可掬的婴儿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人民英雄纪念碑前,一位年轻的父亲正给儿子上着历史课,四五岁的孩童垂手肃立,仿佛努力要将这段不能忘怀的历史深深铭记。毛主席纪念堂前,几个耄耋老人扼腕叹息,怨自己没能赶在闭馆前来,没能送一束花表达深切怀念。人民大会堂前的台阶下,身板笔挺、晒得黝黑的年轻卫兵,大盖帽下汗水蜿蜒,换班的队友正步走来,两人相视而笑,立正,敬礼……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澎湃的动容,这是众生的国庆,也是我的国庆。
那天离开时,我站在天桥上,回望暮色浸染的天安门广场,挤挤挨挨的人潮又排着长队踏上归途。
16年后,北京已成为我熟悉的第二故乡,我却仍然保留着一种仪式感。今年的国庆节,还想一个人去天安门广场走走。
飞驰的车轮(大地风华)
彭 程
国庆假日,去坝上草原观赏秋色的计划就要付诸实施。是自驾前往,还是乘坐高铁,对我来说都通向愉悦惬意。
退休后,我过上了向往已久的乡居生活,大部分时间住在京城西北方向的河北怀来县,官厅水库旁的一个小镇上。溽热的夏日,朋友从京城驾车来这里探望,说一翻过八达岭长城,即刻察觉到一股凉爽之气扑面而来,周身黏湿之感一扫而光,快哉快哉!
友人讲述时眉毛飞扬,表情生动。这倒并不完全是夸张。这个地方在长城以北,是被称作塞北或塞外的区域,天地间的确充溢着某种特别的气息——高远坦荡的天空,澄澈透明的阳光和空气,浩荡无羁的风,以及被它们笼罩、照耀和裹挟的生机蓬勃的树木和庄稼……虽然已经住了几年,这里的风物仍然让我迷恋。
退休并没有彻底割断与既往生活的关联。我有时会收到参加活动的邀约,需要回到100公里外的城里。这对我并非难事。驾车出小区驶出10多公里后,有两条高速公路都通往目的地,一条是京藏高速,一条是京礼高速,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回到京城的家。
旅程中,我享受着游目骋怀的快意。开通多年的京藏高速,在燕山与太行山两大山脉交会地带的峰壑间盘旋起伏,随着车轮飞驰,四季之美次第映入眼帘——春天漫山遍野粉红色的杏花轻盈摇曳,夏日满目浓密碧绿的林木草丛,秋天红树黄叶交织出绚烂的色彩,冬天嶙峋赤裸的山体透露着威严寒冽。京礼高速是北京2019年世园会和2022年北京冬奥会的配套交通设施,我行经的路段有连续5个隧道,最长的将近6公里。隧道内安装了各类高科技设备,清晰鲜明的标示牌,亮度柔和的示廓反光带,完备的数字化监控设施,让穿行安全而舒适。
这里是华北平原向蒙古高原的过渡地带,也是中原政权与北方游牧势力长期对峙的前线,山峦层叠,地势险峻。作为重要的防御工程,蜿蜒起伏的八达岭长城就修筑在此地连绵的山脊上。
即便是数十年前,从北京城中来这里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还是燕园里的一名学子,大学三年级的暑假前,全系同学乘车到当时被称作“北大200号”的地方,如今的北京大学昌平校区,参加为期一周的植树劳动。校区位于昌平城区西北几公里外的山坳里,道路狭窄,坑洼不平,汽车走了半日才到达。如今,我京城小区的邻居去看望正在那里参加暑期训练营的儿子,开车走京藏高速,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了。
驾车经过八达岭区域时,有时会看到银色的高铁列车驶出隧道,飞速驰过,转眼间不见踪影。这是世界首条时速350公里智能高铁京张高铁。它与几条高速公路一道,构成了这一带的交通主动脉。
100多年前,京张高铁的“前身”京张铁路,就修筑于这里的崇山峻岭间。它是中国人自主设计和建造的第一条干线铁路。主持这一工程的是被誉为“中国铁路之父”的詹天佑。
去年夏季的一天,我驾车来到八达岭长城北侧的詹天佑纪念馆,它建造在京张高铁八达岭隧道上方。上到纪念馆二楼,四面风光尽收视野。两座自东南向西北延伸的高耸山脉,夹出一条近20公里长的山涧溪谷,这就是关沟,古代自华北平原通往蒙古草原的交通要道。眼前是山谷相对开阔的地带,成为几条公路与铁路的行经之地。下面不远处,是时速350公里的京张高铁,对面山脚下,则是110多年前建造、当时只有35公里时速的京张铁路。两条京张线路,跨越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时光,是中国铁路发展历程的见证。伫望中,一种时空张力扑面而来,让人感慨万千。
有的时候,我也会乘坐高铁,来往于京城和这一处住所。
列车驶出北京清河高铁站,迅疾提速,窗外连绵参差的楼厦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很快变为无边的旷野和绿色的廊道。穿越一条十几公里长的隧道后,眼前闪现出官厅水库的粼粼波光。仅仅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东花园高铁站。
走出车站,我坐上放在旁边停车场里的汽车,沿着一条连接京冀两地的康祁公路,向十几公里外的住处驶去。几年下来,公路两边的风光,已经深深烙刻进我的脑海:春天,坚硬虬曲的葡萄老藤上绽放出嫩绿柔韧的枝叶;夏天,茁壮茂密的玉米地一直延伸到天际;秋天,成片的海棠树上缀满了鲜红透亮的果实;冬天,水库北岸一排屏障般的山脉巅峰笼罩着皑皑白雪……季节轮回,大地袒露着无穷无尽的美丽。
车轮飞驰中,这一片古老土地的充沛活力,周而复始,鼓荡不息。
《 人民日报 》( 2025年10月01日 08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