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孝通先生是中国社会学和人类学的奠基人之一，其论文《江村经济》被誉为“人类学实地调查和理论工作发展中的一个里程碑”，成为国际人类学界的经典之作。

2025 年 1 月 6 日，东南大学特聘首席教授，东南大学艺术人类学与社会学研究所所长，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学名誉所长方李莉教授带领东南大学、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研究生团队重走费孝通先生江村之路，调研江村经济发展现状与文化艺术建设，探讨费孝通晚年提出的“富了之后怎么办”的问题，探源费孝通的江村之路，未来应该怎么走？

探源江村，重走费孝通之路

苏州江村，有“华夏社科第一村”之称，是太湖东南沿岸的一个村落，一水弯似弓，一水直如箭，开弦弓村因此而得名。太湖流域是中国文明发祥地之一，早在4000多年前，开弦弓村着就有先民繁衍生息，从事稻作栽培、水产捕捞等，孕育了丰富的渔猎文化、蚕桑文化等。

（苏州市吴江区七都镇开弦弓村  供图/苏州市吴江区七都镇党委）

1936年7月，著名吴江籍社会学家、人类学家费孝通先生以开弦弓村为例，以“江村”为名，打破“文野之别”，“走上了一条本地人调查研究本地情况，本民族人调查研究本民族情况的广阔的道路，而且用人类学的方法研究了一个高度文明的中国社会。”在英国伦敦经济政治学院马林诺夫斯基导师的指导下，运用功能主义理论与方法，整理分析开弦弓村的调查资料，完成博士学位论文Peasant Life in China --A field Study of Country Life in the Yangtze Valley（《中国农民的生活：一项对长江流域乡村生活的田野研究》，又名《江村经济》），1939年在英国伦敦和美国纽约出版。马林诺夫斯基教授在《序》中评价说，“我敢于预言费孝通博士的这本书将被认为是人类学实地调查和理论发展工作中的一个里程碑。”

当年费孝通先生在江村做研究时，这是一个贫困的乡村，为了改变这一贫困的面貌，在这片土地上，费孝通先生践行着“志在富民”的理念，和姐姐费达生一起带动了江村的经济发展。从1936年到2002年，近66年的时间内，费孝通先后26次访问调研江村。“江村”从此成了开弦弓村的代名词，是中国乡村发展变迁的经典样本，也是世界观察中国乡村的窗口。

方李莉教授师从费孝通先生，曾于1998年跟随费孝通先生到江村考察，当时的费孝通先生目睹了江村已由贫到富的发展过程，于是，他在早年“志在富民”的基础上提出了新的“富了以后怎么办”的问题，他认为人类社会的最高走向是走向“美好的生活”，那是一种高境界的艺术化的生活。方李莉也是费孝通先生所指导过的唯一学习过艺术的学生，在费孝通先生的支持下，她开启了艺术人类学的研究，并创立了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努力践行与回答费孝通先生提出的“富了以后怎么办”的问题。

他们看到，今天的江村，不再是《江村经济》中所描绘的贫困乡村，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是经济和人文景观的变化，更是时代与思想的变化。八十多年以来，江村经历了城乡关系、空间形态、生产方式、土地制度、人口数量和结构、生活方式、消费模式等一系列变革。在新时代的此刻坐标系上，重新解剖江村，寻求中国式乡村样板的变与不变具有重要的文化意义、学术意义和实践意义。

（探源团站在当年费先生考察江村时的旧址上拍照留影  供图/方李莉师生团队）

文脉传承，共话高质量发展之路

费孝通的江村之路，未来应该怎么走？需要江村与社会各界力量的深度参与，1月6日，苏州市吴江区、七都镇、开弦弓村政府，村民代表，艺术家工作室主理人围绕江村的文化艺术传承、产业升级、生态环境、乡村振兴等方面展开讨论，为江村未来的高质量发展出谋划策。

吴江区社科联副主席顾浩、七都镇宣传委员陈娟、七都镇便民服务中心主任苗大伟侧重介绍了江村学院的筹办以及费孝通纪念馆的建设情况，而开弦弓村党委书记夏志骁侧重介绍了江村目前的发展现状、规划与思路，费孝通纪念馆顾问姚富坤则分享了自己在日常生活中所感受到的乡村变化以及面临的实际问题，艺术家主理人也介绍了自己来到这座村庄所做的工作，表达了希望通过合作助力江村经济与文化发展的意愿。探源团从学术视角为江村未来的发展建言献策，提出了整合乡村文化艺术资源、打造特色文化品牌、活化江村文化遗产资源、打造费孝通IP、拓展生态旅游产业链等提议。

方李莉在探讨时提出，江村的各个点位都有着独特的价值和亮点，串联起来便是一幅生动且丰富的乡村发展全景图。费孝通研究江村的时代是物质财富的富集①，侧重解决的是“生态”的问题，即：人口与土地的生存性问题，今天研究江村是文化的富集，侧重解决的是“心态”的问题，即：生活的意义与价值的文化性的问题。从“江村经济”到“江村文化”，从“志在富民”到“富了之后怎么办”，这是一条相互接续的费孝通之路。要真正了解今天的江村，必须要像当年的费孝通先生一样，扎根在这里做田野。

田野调查，探源江村文脉之路

探源团穿梭于古旧的吴楼老街巷之中，观察吴江七都镇传统民居的建筑风格，感受着江村独特的件数艺术与民俗文化。他们漫步在太湖边，调研太湖生态，关注太湖自然环境对于江村生产生活、文化品格的支撑作用。体验渔村社区独特的渔家文化、社区治理模式以及居民生活。通过一系列走访调研，一幅鲜活且立体的江村画卷在师生团队眼前徐徐展开，为后续深入研究江村提供了详实而丰富的一手资料。

费孝通纪念馆中，大家跟随着陈列的展品、史料，重温费孝通先生对江村的深度调研历程以及在此基础上所形成的对中国乡村发展极具影响力的理论成果，费孝通“志在富民”的情怀，通过学术差序格局同心圆展示给探源团。他沿着“江村一小城镇一中小城市一以大中城市为核心的区域经济”研究思路不懈地拓展研究，足迹遍布祖国各地，总结概括人民的实践经验，提出许多有远见卓识的建议，记录和推动着中国的变革。费孝通学术同心圆是由方李莉教授在总结费孝通思想过程中提炼出具有深刻内涵的创新建构。

此次探源团江村调研考察，不仅是一次对江村发展现状的深入摸底，也为后续江村发展相关学术研究与实践探索搭建了良好的桥梁。展望2035年，我国将基本实现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江村经济》也将问世百年，作为中国乡村的样板，今天的江村面对的不是如何致富的问题，而是人民富了之后怎么办的问题，费孝通先生笔下的百年江村将以何种面貌呈现在世界面前，是值得我们思考和谋划的时代命题，费孝通的江村之路，未来应该怎么走？人民探源将持续关注。

注①：富集是指通过某种方式使某一物质或资源的浓度或数量得到显著提高的过程，可以自然发生也可以人工促进。

（夏日）

 

（责任编辑：贾伟）